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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周刊

程丹 一個肚皮舞者的回歸

2018-05-11 4:53:51

文/王郢
攝影/王郢、《中國周刊》記者 楊劍坤
責編/劉霞

“再往前跑就撲到雞了!”

“哪里有雞啊?”

大理古城南門外的一塔路向東穿過月溪村到大麗路,程丹的家在月溪村靠近大麗路的邊上,她的舞蹈工作室就在自己家的院子里,旁邊是她家的兩層木屋,院子里種著花也養著雞,原來還有一只小黑狗見人就叫,后來她母親拿去送給了親戚。

6歲的劉榆涵穿著淡紫色的舞蹈服,翹起小腳丫指著大玻璃窗外的一籠雞,笑個不停,一個孩子笑,其他的孩子都跟著又說又笑。

這是程丹春節前最后的一節課了,5到7歲的少兒班,跟她學習一年多的劉榆涵已經能自如下腰、劈叉,以后考級可以用到的編舞,也基本可以完整跳下來。剛開始學習的拉姆或許對自己總是不能跟上節奏,有些不知如何是好,休息的時候,小朋友玩成一團,她盯著自己的小舞鞋一個人默默坐著。

程丹走過去,讓她和小朋友們一起玩,歡快的劉榆涵拉著她跑到大鏡子前的小隊伍里。

“拉姆是香格里拉的藏族,她媽媽在大理做生意,來了幾次,總是她媽媽接送,我問拉姆為什么爸爸不來,她說爸爸走了,在山上呢。我沒問她媽媽媽是怎么回事,我是想著如果以后遇到單親家庭的孩子,我就只收一半的學費,因為我父親去世之后,我真的能體會家里沒有父親的不容易。”

在母親的草莓地里,程丹情不自禁地跳起舞來。母親一邊忙著采摘草莓,一邊不時地抬頭欣賞女兒的舞姿。

北上學舞

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生病,程丹應該還在全國各地演出,在某個城市的健身房做著肚皮舞的教練。

大理山好水好土地好,四季收種,歷來吃喝不愁,所以大理人大多都是“家鄉寶”,直到現在也有很多人省城都沒去過,也有人沒坐過火車,沒出過大理州,更不要說去外省打工。像程丹這樣在外面待過幾年,尤其是外面學習肚皮舞的姑娘又回家鄉發展的,確實算得上是大理的異類。

程丹從小好動,她記得上小學的時候,大理古城的洱海門邊的公社大院里,總有一些人練武術,她經常跑去看。

當她在電視上看到和她一樣同是白族的楊麗萍跳出那么美的孔雀舞,馬上就迷上了舞蹈,當年母親在村里每月的工分收入120元,看到女兒對跳舞近乎癡迷,不忍心讓孩子失望,朋友告訴她下關有一個老師在教舞蹈,母親存了一千多元給程丹報了名。

當年的大理古城只有兩條主街,從南門下去走文獻路出古城,有一條土路去下關。那時的下關就是程丹心中的大城市,去下關就是進城逛街買東西。她四年級的時候,大麗路才通車,有了8路公交車從古城到下關,她可以坐著公交車去下關學舞蹈了。

剛開始學習,教練硬讓她壓腿,拉傷大腿的筋,最后就只能放棄了,這樣的經歷也讓程丹到現在教孩子的時候懂得有的放矢。

父親一直認為舞蹈不會成為正當的職業,就是想讓她學醫,高中畢業的程丹到昆明一所學校學醫,到了昆明她還是偷偷去學跳舞,看印度電影里的能歌善舞的女人,那么美,知道在北京可以學習這樣的肚皮舞,還沒畢業她就義無返顧跑到北京去學習了。

那之后的幾年她都沒回家,她想做出成績讓父親看看,證明自己的堅持并沒有錯。

直到2011年她才時常回家照顧生病的父親,2014年父親去世,妹妹出嫁以后,家里只剩下母親一個人,她選擇回大理生活。

重回大理

一個回歸大理的大理人,還是一個在外學習了肚皮舞的姑娘回到大理,回到大理古城邊的村子里,程丹感覺自己的生活像是一次重啟。

大理春風和煦,三角梅開的正艷。

回家還是感覺大理的好是別的地方所沒有的,喝著蒼山泉水,呼吸著潔凈的空氣,站在家門口,向西看是蒼山向東看是洱海,雖然村外不再像程丹小時候全是綠油油的稻田,很多都改種鮮花水果,供游人采摘,比她小的孩子們也不可能像她兒時那樣,穿過稻田到洱海邊抓魚,靠近古城的洱海邊基本都變成了客棧,海邊已經抓不到魚。

“我剛回來的時候,在健身房里做教練帶課,一節課的課時費是60元。第一個來學的人又高又壯,屁股有大簍子那么大,她是我們村下去到洱海邊的那個村子的,生了孩子后就開始發胖,村里都笑她是“熊大”,一來就問我是不是能減肥,我說堅持練一定能減,她跟我練了三個月瘦了好多,后來我自己做工作室,她還是每次都來,已經是第四年,她的閨秘也跟著一起練,現在也是堅持了三年。開始村里人對學習肚皮舞有很多議論,穿的衣服露胸露肚子,又說廣場舞不用錢,我一個月辦卡還收170元,來與不來都不退,有人來了一兩次,就認為我是在占便宜,亂收費。”

大理跳肚皮舞的人很少,程丹一個人跳舞也會遇到瓶頸,比如編舞或是音樂編排。回到大理后,每年程丹還是要出去學習,找名師學習探討,每年都有新發展,舞蹈的技巧也在變化,要跟上時代。2017年開始甩發成為潮流,打開胸腔的方式也在不斷變化。在北京學一期15天的課程起碼需要16800元的學費,技藝要不斷精進,也就需要不斷的投入。

2016年1月27日,程丹在自己家老房子的二樓開始教課,媽媽的朋友把孩子送來學,隔壁奶奶的孫女喜歡舞蹈,從兩個孩子開始做少兒東方舞蹈班。原來的“熊大”變成了“熊二”,還是跟著她到家里學,幾個大人的肚皮舞班,就這么堅持了將近一年,慢慢人多了起來,程丹擔心老樓的木地板,人一多了可能給跳垮了。剛還清了給父親看病借的錢,她又借了些錢建起了現在的工作室。

每周一三五的晚上是成人肚皮舞課。村里的女人跟程丹學跳舞,剛開始她們的男人都不愿意,怕跟她學壞了。有些堅持學了幾年,家里人看到了變化,才支持她們來學,議論的人也慢慢少了。

課還沒開始,幾個女人聚在一起用大理話聊著天,不斷發出大理人的感嘆詞:啊吧,啊吧……當她們換上跳舞的彩衣,緊身的短上衣下露出腰,當她們隨著程丹發出的指令,在音樂的伴奏下起舞,她們挺胸、轉腰、提胯、擺臀,她們在鏡子里審視著舞蹈中的自己,此時的她們不僅超越了平凡的生活,更超越了她們不曾期盼過的一個也可以如此美好舞動的自己。

在舞蹈工作室里,程丹一招一式地指導女孩子下腰等舞蹈技巧,并幫她們做按摩,以便緩解肌肉緊張。

有愛有恨的生活

白族村子請客特別多,誰家請客女人們都要去幫忙,程丹剛回來的時候,她母親總是讓她去跟人熟悉熟悉。程丹跳舞要留長指甲染鮮艷的顏色,留長到腰的頭發,村里人看了就覺得奇怪,說懶人才留長指甲長頭發,外表光鮮,其實是懶到骨頭里。
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人一般都是在家帶孩子,孩子大了到超市或是客棧打個工,老公在外面掙錢。而她還不時跑到外省去,村里人就說她是“養不家”。

也有人不斷給她介紹對象,有一個彼此都覺得挺好,可是對方父母知道了她的職業后就不同意,也有村里人嚇唬這個男的,說她整天跑出去亂搞,不知道在外省做什么,穿那么少的衣服,怕說出去丟臉,最后就不了了之了。

按照白族人家的傳統,作為家里的老大,她結婚也只能留在家里,不能嫁出去,找男人上門或者是按當地的說法“兩邊在”——就是婆家和娘家兩邊都是家。

“我們白族姑娘一到法定結婚年紀就結婚,結婚了很快就生孩子,我小學同學的女兒已經跟著我學跳舞了。我媽為我找對象的事,已經快瘋了,有一天在朋友圈里說我們家有一個閨女,誰相中快來娶。”

程丹說,母親在家里種草莓,遇到年輕小伙就說她有一個女兒還沒有對象,有一天跟一個男游客說起來,對方竟然要來家里相親,還留下電話微信,吃了好多草莓母親也沒收錢,“給個電話讓我在家等著,最后連個影子都沒有”。只要遇到年輕男的,一聽說人家沒對象,母親就把程丹的照片發過去,跟人家聊。有一天她去古城轉悠,遇到一個擺地攤的,說是研究生畢業還是單身,馬上拉著人家來相親,人家來了,喝了一杯水說了幾句話,就跑了。“本地人一聽說我的職業,就搖頭,現在來大理的外省人也很多,可是也覺得我一個人這么能闖,怕將來被壓倒。”

程丹也不想讓母親操心,更不愿意違背母親的心意,給介紹的她基本都去見。前兩年相了一個下關的人,談了一段時間后,他說他爸生病,跟她借錢,程丹把自己存的幾萬塊錢都給了他,這人卻慢慢沒了消息,錢到現在也不還,讓他還,他說是她主動給他的為什么要還,又沒有借據。

“剛回來的時候,村里人也議論,我媽天天跟我吵架,經過了這件事,我媽也不那么強迫了,我爸去世之后,過了磨合期,我們也是相依為命。關鍵是她也看到了我的努力,這么多年,我的學費都是自己掙的,現在學生多了,家長也很認可。把自己的愛好發展成事業,做自己的事,找合適的對象結婚。外省來大理的男人也可以找,我不愿意再出去了。”

雖然大理古城周邊這幾年房價飛漲,物價不斷提升,可是這些并沒有對程丹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,如果有影響那也是好的影響,游客多了,她母親種草莓的收入也增加了。比起在大城市的生存壓力,大理的生活環境在全中國沒得比,何況這里是她的家。

“正是因為沒有壓力,大理人做事一磨二泡三拖拉,約好的時間,沒有準點的。沒有到過外省,就不懂你去外省做什么,我做的事有些不被理解,經常被議論。”

程丹是一個肚皮舞小舞團的成員,這個由全國各地的肚皮舞表演者組成的小團隊,經常在一起學習探討交流,有時也參加衛視節目的配舞錄制,或是到各地團體演出,2017年底她們剛剛完成一次港澳臺的巡回演出,每年程丹都有不少這樣的演出機會。

“以前人們對肚皮舞了解很少,尤其是在大理這樣的地方,都當作是艷舞,跟我學習的人多了,村里的人也開始了解這種舞蹈。在任何一個地方生活都是有愛有恨吧,很多外省人到大理,是愛上大理的山水自然人文,我是重回家鄉,需要一個重新適應的過程,也是一種開啟,那些跟我學舞蹈的孩子,跟我一樣在跳肚皮舞中找到自信和快樂的女人,她們都是我回到大理的理由,也是我的希望。以后嫁給自己喜歡的人,陪伴老媽,大理就是我的天堂。”

編輯:楊文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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